燕山雪花大如席,片片吹落轩辕台
——风雪苦寒的边塞风情
北京背倚群山,面向平原。西部山地称西山,属太行山支脉,北部山地军都山属燕山山脉,正南一面开向平整广阔的华北大平原。前史上沿太行山东麓南下是从北京小平原南通华北大平原最主要的通道,蓟城正是这一通道门户。蓟城背面三面环抱的重山之中,一些天然峡谷成为南北来往通衢,如西北方向经居庸关、八达岭可北上蒙古高原,东北方向经古北口可达东北松辽平原。所以蓟城成为联络华北、东北和蒙古高原的纽带,北方军事重镇。
从秦汉到唐末,蓟城因为远离政治中心,其边境方位与显着军事颜色家喻户晓。唐代曾经政治中心多坐落关中平原,今北京区域是“蓟北三千里”的北方苦寒之地。唐代曾经就有描绘幽州气候恶劣、路途悠远的诗篇,如陆机《苦寒行》:“北游幽朔城,凉野多险难。”庾信《燕歌行》:“寒雁嗈嗈渡辽水,桑叶纷纷落蓟门。”皆言边塞之辽远。天色暗淡,蓬草飘飞,寒雁孤鸣,树叶凋谢,凸显了幽州作为北方边塞环境的恶劣。王褒《燕歌行》中写道:“经年一去不相闻,无复汉地关山月。唯有漠北蓟城云,淮南桂中明月影。”宇文招的《参军行》中写道:“辽东烽烟照甘泉,蓟北亭障接燕然。水冻菖蒲未生节,关寒榆荚不成钱。”先写了边塞军情紧迫,烽烟报警,亭障叠叠,后两句又转向描绘北方边塞的时节特征,苦寒之景栩栩如生。
唐代幽州一带因较国都冰冷的气候和悠远的地理方位,也被视作“苦寒之地”。如高适在《送兵到蓟北》中写道:“积雪与天迥,屯军连塞愁。谁知此行迈,不为觅封侯。”蓟北的积雪与天边相连,苍莽大地白苍莽一片,连戎行也无法前行。卢照邻《送幽州陈参军到差寄呈乡曲父老》中说:“蓟北三千里,关西二十年。冯唐犹在汉,乐毅不归燕。”写出了长安与幽州的悠远间隔。李白于天宝十一年(752年)北上幽蓟之地,在这里写下了《北流行》《战城南》《幽州胡马客歌》及《闺情》等诗篇。其间《北流行》描绘幽州一带气候:“日月照之何不及此,唯有冬风号怒天上来。燕山雪花大如席,片片吹落轩辕台。”运用夸大的方法写出幽州大雪和北风的寒冷。高适《别冯判官》中也描绘了幽州一带:“碣石辽西地,渔阳蓟北天。关山唯一道,雨雪尽三边。”作为多民族融汇区域,幽州一带的北方少数民族形象亦见于唐诗篇章。李白的《幽州胡马客歌》用形象生动的言语展现了幽州的风俗人情:“幽州胡马客,绿眼皋比冠。笑拂两只箭,万人不行干。弯弓若转月,白雁落云端。”
少小虽非投笔吏,论功还欲请长缨
——拜将封侯的广阔六合
盛唐时期国家安靖强盛,人民富足健康。幽州诗也出现出一种豪放之情,一份“舍我其谁”的勇气,巴望建功立业,完成个人志趣的抱负情怀栩栩如生。作为盛唐诗人,张说的幽州诗就显着体现着想要立志报国的雄心勃勃,如《破陈乐词二首》中写道:“少年胆气凌云,共许骁雄出群。匹马城西应战,单刀蓟北参军。一鼓鲜卑送款,五饵单于解纷。誓欲成名报国,羞将开阁论勋。”《巡边在河北作》:“人生在世能何时,壮年征战发如丝。会待安边报明主,作颂封山也未迟。”
进士祖咏曾在开元年间唐与契丹战役期间北上蓟门,阅历了边塞严重而剧烈的战役,创作了风格非常高昂的《望蓟门》:“燕台一去客心惊,箫鼓喧喧汉将营。万里寒光生积雪,三边曙色动危旌。疆场烽烟连胡月,海畔云山拥蓟城。少小虽非投笔吏,论功还欲请长缨。”描绘了边地兵营晨景:向阳从酷寒积雪中慢慢升起,晨光洒在猎猎飘动的旗帜上,绘声绘色,极富幽燕地域特征。“疆场烽烟连胡月,海畔云山拥蓟城”,更以澎湃的气势道出了蓟城的战略地位。最终两句“少小虽非投笔吏,论功还欲请长缨”运用人物身份和志趣的显着对比,表达了诗人要为国建功立业的雄心勃勃和气势磅礡的高昂正气。
唐代幽州诗篇中,已然有春风得意、壮志得酬的大方豪放,天然也有大材小用、报国无门的苦闷不得志。公元696年9月,陈子昂登上蓟北城楼时留下了闻名的《登幽州台歌》:“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六合之悠悠,独怆但是涕下。”苍莽世界,空间何其广博恢宏;浩浩长河,时刻何其旷古连绵。诗人追逐未来而苍莽,求索实际而丢失,置身在大方悲惨的燕赵大地,无法言说的大材小用之伤,无法散去的孤单沉郁之感,报国无门的气愤之情,体现得酣畅淋漓。陈子昂还写了一组《蓟丘览古赠卢居士藏用七首》,其间《轩辕台》中写道:“北登蓟丘望,求古轩辕台。应龙已不见,牧马空黄埃。尚想广成子,遗址白云隈。”《登蓟城西北楼送崔作品融入都》中写道:“蓟楼望燕国,负剑喜兹登。清规子方奏,单戟我无能。仲冬边风急,云汉复霜棱。大方竟何道,西南恨失朋。”这些诗都表达了诗人的气愤惋惜。
孰知不向边庭苦,纵死犹闻侠骨香
——奋不顾身的报国之地
在长时间的民族融合过程中,幽燕之地遭到北方游牧民族风习熏染,形成了剽悍尚武的社会气氛:“幽州在渤碣之间……其民执干戈,奋武卫,习尚坚毅,自古为用武之地。”幽州处于华夏与游牧地带的交接处,再加上整个唐代大布景下的活跃高昂之态,使得这个时期的幽州诗出现出雄豪刚健之气,而以身殉职、勇武进步则是其核心内容之一。
早年的王维活跃进步,《少年行》一诗中就体现出豪放之风:“身世仕汉羽林郎,初随骠骑战渔阳。孰知不向边庭苦,纵死犹闻侠骨香。”诗人以汉喻唐,写游侠出征燕赵边塞,踔厉奋发的精力面貌。幽州悠远荒寒,疆场的搏杀非常惨烈,游侠却毫不退缩,“纵死犹闻侠骨香”,从中能够看出少年坚毅的神态和义无返顾的决计。
边塞诗人李颀在《古意》中写道:“男儿事长征,少小幽燕客。赌胜马蹄下,由来轻七尺。杀人莫敢前,须如猬毛磔。黄云陇底白云飞,未得回报不能归。”幽燕的少年英豪,在长时间的征战日子中,将存亡置之不理,在疆场勇敢杀敌,临危不惧,虽也怀念家乡亲人,但深受国恩,早已以身殉职。还有《古塞下曲》:“行人朝走马,直指蓟城傍。蓟城通漠北,万里别吾乡。海上千烽烟,沙中百战场。军书发上郡,春光度河阳。袅袅汉宫柳,青青胡地桑。琵琶出塞曲,横笛断君肠。”将士们以“万里别吾乡”的大方豪情,远赴蓟城,投身烽烟疆场的百战之中,兵锋直指漠北。战役虽苦,但见柳枝摇曳,桑麻青青,这延伸的春光仍是给了戍卒们期望,他们豪放达观,保持着高昂向上的战役精力。
李希仲的《蓟北行》更是描绘出一位勇于为国捐躯、奋不顾身的英豪形象:“一身救边速,烽烟通蓟门。前军飞鸟断,搏斗尘沙昏。寒日鼓声急,单于夜将奔。当须徇忠义,身死报国恩。”北疆紧急,蓟门烽烟连天,将士赴边,短促的战鼓声中,战场六合苍莽,飞沙走石,通过奋不顾身的战役,单于夜奔。
在边防重镇的政治布景下,在诗篇茂盛的文学环境中,唐代幽州诗篇取得了空前的昌盛,其间多体现大方赴国的牺牲之志、取义成仁的侠士豪情、百折不挠的超强毅力,形成了唐诗中大方高昂的精力风貌。
(作者单位:北京市社科院前史所)